程李之争：川普政治遗产的一部分

现在知道程益中、李承鹏的人，估计已经不多了。

他们以前可都是名副其实的“风云人物”，是舆论场上的大咖，但今天的影响力差不多快被归零了。尤其是李承鹏在博客时代的粉丝可能有几千万之多，仅次于韩寒。惜乎本人对李承鹏的文章风格，总是不太适应，所以读得不多。程益中则做过南方都市报、新京报总编。遗憾的是，前者正在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，后者则去国艰难谋生。

这两个人，这几天互撕得厉害。所以，感觉有必要了解一下来龙去脉。在读过几篇文章之后，我也知道了一个大概。总的感觉是：川普的阴影，仍然在很多中国知识人的内心深处跃动。对川普的认识差异，导致了他们之间在观念上的撕裂。在各种微信群中，多数人仍然期待着川普的“王者归来”。他们在气势上，可谓咄咄逼人。

已有文章指出程李之争早在川普落选前后，就已经开始了。这个观察是准确的。近日程李之争由于程益中下面的这句话，导致了李承鹏的所谓“割袍断交”：我想警告李承鹏之流，那些被你炮轰过的名流，他们除了比你钱多，名气大，没有哪一点不比你强。

程益中的愤怒，集中在李承鹏的“炮轰名流”。程益中的愤怒，其实隐藏着这样的质问：你李承鹏凭什么炮轰这些名流？你李承鹏难道不也是曾经的名流吗？不要不服气这些名流比你李承鹏强。现在还轮不上你李承鹏炮轰他们。在炮轰这些名流的时候，你李承鹏为什么不想一想前因后果？炮轰这些名流，对你李承鹏有什么好处？等等等等。很可能是由于极度愤怒，程益中骂人的句子都不怎么顺畅了。

在弄清楚程益中的愤怒之前，我们还是回过头来评论一下川普。川普是公众人物，是全世界的NO.1。所有追求自由的人，都希望川普能够改变世界。不过，非常遗憾，川普带给世界的积极影响，几乎没有。相反，他带给我们的，是一个严重撕裂的世界。他加剧了仇恨，煽动了民粹主义和宗教极端情绪。对于具有法治意识的人们来说，川普是一个完全不讲规矩的人。

不过，我的这些说法，肯定会激起川粉的愤怒，马上取关。实际上，在川普的精神还算基本正常的时候，很少人不寄希望于川普改变世界。但在川普持续不断的抵赖选举结果之后，清醒的人越来越多起来。这个世界的不确定因素本来就已经很多了，而川普对西方自由民主进行了致命一击。如果大家想从理论上理解川普的行为，可以去读齐泽克、阿甘本等人的著作。通过他们，你可以知道，川普将无数人推入“赤裸生命”的境地。川普并不关心人类，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具有至高决断地位的权力。很可惜，他玩不转。当然，拜登也不是美国总统的理想人选。现在，残酷的现实摆在全人类面前！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：看清楚西方生命政治的真实面目，但仍然要在自由民主的道路上艰难前行！我们需要真正的自由民主，那就只能从我们自身、每一个人做起。残酷的现实，逼着我们变得清醒：正是这种对至高权力的迷恋，让很多人迷失在各种启蒙理性和意识形态之中。

李承鹏究竟炮轰过谁，我不知道。但他挺川，至少说明了他不是一个法治主义者。另外，他也不知道社会正义的底线是公私分离。而程益中始终坚持，绝对不去评价个人的私德问题。这就说明了，他分得清楚什么是法治，什么是社会正义。当一个社会没有法治，没有公私分离的时候，这样的社会肯定是不可欲的，因为每个人都可能被权力判为有罪，每个人都可能被权力视为例外之人。

《约翰福音》中，耶稣对文士和法利赛人说：“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，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。”这个著名段落告诉我们，没有人的私德是完美的。人们应该追求的，是共同善，即法治，而不是主权者的例外决断。

李承鹏很可能难以达到程益中的认知水准。所以，我们也就没办法指望他们达成和解了。川普导致了无数知识人的决裂。每天，我都在朋友圈里看到，大部分喜欢发圈的人，都仍然在喜欢着川普。唉！这也是中国的知识人同西方的知识人的差距所在。差了十万八千里啊！